361 遥胜于紫禁之巅-《回到明朝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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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芳跪在那儿贼眉鼠眼地抬头瞧瞧:“老刘演的也差不多了,眼瞅着该吃中午饭了,也该让他下去歇会儿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御座后方,殿角深处侍候着的小太监,举起双手正了正官帽儿,然后又低下头去。那边几个不起眼的小太监里,有几个是苗逵的人,一见焦阁老发出示意,立即有一个小太监悄然向后退去,从后殿门儿匆匆走了出去。

    正德皇帝很是难堪地道:“老刘,不要再吵了,朝中无银可用,是朕无能!逼得百姓造反,是朕之过!你能替朕承担什么?朕就算能欺得了天下百姓,可是朕能欺得了地、欺得了天吗?能欺得了满朝文武众目睽睽吗?来人呐,扶老刘下去歇息”。

    他垂头丧气地往椅上一坐,刚想罪已自责,承揽一切,就此停止由于霸州百姓造反引起的一系列风波,站殿将军匆匆奔了进来,向他禀道:“皇上,东厂提督戴义有紧要大事启奏皇上”。

    正德皇帝面无表情地垂下双目,落寞自嘲地一笑道:“大事?又是大事?我正德朝的大事还真多!叫他进来,朕、看一看是不是天塌地陷了!”

    刘瑾一瞧,正德皇帝恼羞成怒,一股邪火儿没处发泄了,也不敢再哭闹,赶紧就势收了架子,蔫儿不叽地退到一边。

    他扭头一瞧,就见戴义一步三摇、笑容可掬地走上殿来,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攸地一下收紧了:“这王八蛋,笑的怎么这么吓人?”

    戴义走到殿前,挑好了一块干净地儿,轻飘飘往那一跪,磕头说道:“老奴戴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德皇帝没好气地一摆手,说道:“少整景儿,有话就说,朕朕心内烦闷,如果不是大事,不要来烦朕!”

    戴义忙笑吟吟地道:“是是!皇上,老奴所查,说起来不算什么事。可是牵涉的人物不同,那就不是小事。此举有碍圣上之威名,那就更是大事”。

    “啪!”又是一块上好的美玉让正德给毁了,碎屑满殿乱蹦,满心郁闷的正德皇帝跳起来怒吼一声:“滚!你给朕滚出去!朕什么事也不听了!滚!滚出去!”

    戴义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提着袍裾一边哈着腰往外退,一边道:“是是是,老奴就是想禀报一下建造玄明宫有人挪有了大笔银两,本来是小事儿的,不过”。

    “慢!你给朕滚回来!什么挪用银两,说清楚,你给朕说清楚!”

    戴义连忙又一溜儿小跑赶回来,小心地跪在一地碎玉沫子上,说道:“皇上,京城百姓乐捐白银四十余万两,筹建玄明宫。老奴东厂的番子们查明,司礼太监刘瑾,从中挪用了整整二十万两,运回陕西老家为其父母修造坟墓。

    而且而且坟墓规格,严重僭越逾矩,富丽堂皇、碑阁亭堂一应俱全,已经超越了王侯陵寝的规模!贪墨,老奴还不敢上殿扰君,可是四品内监父母的坟墓,规格超越王侯,此举近乎谋反,老奴不敢不报!”

    戴义说完了,趴在那儿等着正德皇帝训示,可是半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大殿上静悄悄的,就象一座坟墓,竟连一丝儿呼吸都听不到。

    不对劲儿呀,就正德皇上那炮仗脾气,他该把龙书案都推了才是正常反应,先承受了莫大的侮辱、感动的热泪直流,现在听说刘瑾如此待他,怎么也该发发脾气吧?他怎么怎么?

    戴义提心吊胆地抬头一看,只见正德皇帝站在龙书案后,大袖低垂,双眼漂浮不定,似乎找不到一个焦点。那脸上,不但没有一点怒气,还有一点似笑非笑的意思,只是他的脸色发白,一丝儿血色都没有,白的有点吓人。

    “皇皇上?”戴义瑟缩了一下,有点害怕,皇上这表情,从来没见过。

    “哈哈!哈哈哈!”忽然传出一串笑声,满朝文武睁着惊恐的向上看去,只见正德笑的前仰后合,他坐回龙椅上,侧着身子,臂肘支在扶手上,一边扶着额头笑,一边摸出块手帕擦笑出的眼泪。

    大殿上静的要命,明明皇帝就在上边发笑,可是下边的人都觉得太静了,静的似乎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的见。一股无形的寒流,让每个听到笑声的人都怵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一直装傻充愣的江彬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肃然收敛了起来。

    正德皇帝吃吃地笑着,笑得肩膀乱颤,翼善冠上硕大的宝珠颤巍巍动个不停,只见他笑着站起身,随意地一摆手道:“散朝,回宫!”

    说完转身便走,杜甫领着四个小黄门慌忙随在前后,正德转过屏风之后,笑声陡然放大,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又复传进众人耳中。

    一直呆若木鸡的刘瑾激灵一下,好象才活过来,他“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管方向,不知拜的是谁,绝望地嘶嚎了一声:“皇上!皇上!”

    哈哈大笑声已经远去了,根本不曾有丝毫停歇,刘瑾痴痴地跪了半晌,觉得嘴唇发紧,脸上有些冷,他慢慢抬起头来,只见张彩、刘宇等人怔怔地站在那儿望着空荡荡的龙椅,那脸色,就象一个死人刘瑾,完了!

    皇帝下旨散朝,但是满朝文武一个没走,全都呆站在金銮殿,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当他们明白这已是事实的时候,他们开始猜测皇上到底准备如何处治刘瑾。

    还好,只等了半个时辰,太监就来传旨了,传旨的还是杜甫,他往金殿上一站,一看除了杨凌,要传旨的人全都在场,杜甫传旨:内阁三大学士趋乾清宫见驾,刘瑾押入内狱听参,其余百官各自回府,传完旨这位仁兄马不停蹄,又奔威国公府去了。

    文武百官一哄而散,准备喝酒作诗庆祝一番的,准备改换门庭另外傍棵大树的,安排后事遣散家人的,各忙各的去了。

    圣旨到处,侍卫亲军撤出国公府,杨凌入宫见驾,与三大学士和皇帝密议了整整一个下午。随即,皇帝下旨,令锦衣卫、东厂查抄刘瑾府。

    刘瑾被关在内狱,内狱就是在皇宫里随便找间破旧点的房子,先在里边关着,既然没有交予司狱,那就还有一线生机,刘瑾知道今天的所为真是彻底伤了皇帝的心,可是他现在要的仅仅是一条命,只要命还在,皇帝的怒气早晚会消,那时方能徐图东山再起。

    然而,他用尽心机,可是看守他的人,全是苗逵千挑万选出来的亲信,无论他如何哀求,如何诱之以利,就是没有一个替他去向皇帝传讯的。刘瑾无可奈何,躺在土炕上瞪着棚顶根本毫无睡意,撑了好久,皇帝居然看他来了。

    刘瑾大喜,一见正德入殿,立即扑过去抱住正德的靴子,嘶声大叫道:“皇上,皇上恕罪啊,老奴侍候了皇上十几年,老奴舍不得皇上哪!”说着以头抢地,砰砰连声。

    正德怒极,正欲一脚踢去,却见刘瑾冠戴已除,穿着内袍白衫,满头花白头发散开,额头已经磕得一片血肉模糊,灯光下映着他满脸皱纹,看上去苍老无比,十分的可怜,心中如电光火石,过去种种,不由地一齐浮上心头。

    帝王之家,向来少亲情。从小到大,与父皇母后在一起的时间少,陪着他的不过就是身边这些太监,从小时候坐在刘瑾背上骑大马,想到淘气时候被父皇责骂,刘瑾替他挨的打。再想到为朝政烦恼、被言官攻讦,刘瑾刘瑾千方百计地哄他开心,为他开怀,这是从小相随的伴当啊。

    正德双眼含泪,颤声道:“刘瑾,朕对你,可有一丝薄待?为什么,朕如此信任你,你却对朕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竟然如此欺朕、伤朕?”

    刘瑾何等机灵,听他说的痛心,却少了几分怒气,立即哭得喘不上气儿地道:“皇上,老奴愚蠢,老奴穷苦人出身,得了皇上宠信,一时贪心,就想捞些银子。老奴是个阉人,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家乡父老面前丢人现眼,老奴大修父母之暮,只是想显摆显摆。”

    他哭的嗓子都哑了,涕泪横流道:“老奴真的再没有什么坏心了呀,求皇上慈悲、皇上慈悲啊。老奴死不足惜,老奴入宫这么多年,只有皇上一个主子,老奴把皇上当成最亲的人了,想到今后再不能侍候在皇上的身边,老奴死不瞑目呀!”

    正德垂泪道:“刘瑾、你、你真是太辜负朕了,太伤朕的心了!念你服侍朕多年,今曰朕才来见你一面,以后永不相见!”

    正德说的决绝,可是痛惜远甚于愤怒,刘瑾心眼一转儿,见皇上转身欲走,忙跪行几步,哭求道:“皇上,早春天气寒冷,这殿中更加阴湿,老奴只着小衣,冻得瑟瑟发抖,求皇上垂怜,乞赐几件旧衣御寒!”

    正德顿了顿身子,只冷哼一声,没有言语便扬长而去了。

    刘瑾眼巴巴地跪在那儿,直到双膝发麻,忽见皇上身边两个小黄门领着十多个人给他搬来一大捆的旧衣、被褥,刘瑾大喜:皇上被他的可怜相弄的心软了,这一下便有了希望。

    他立即跪地连连叩头,遥谢圣恩。这两个小黄门,其中有一个是他的人,他现在一直长跪不起,皇上赐了衣物又遥拜谢恩,这些话经那小黄门再添油加醋传回皇上耳中,自然还能加点感情分。

    另一个小黄门回去就抽空去了司礼监,把这一切面禀于苗逵知道。现在苗逵坐镇于司礼监中,听了小黄门回禀,嘿嘿冷笑两声,摆手让他退下,然后自斟自饮一杯,喃喃地道:“国公爷果然神机妙算,这老王八还想着甲鱼翻身呐!”

    他挟了口菜,“滋儿”抿了口酒,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明儿请皇上去你府上见识见识,有张永、牟斌这两个老朋友帮着往你家倒腾东西,刘瑾啊刘瑾,翻身算什么啊,重回皇上身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算什么啊,你老兄这回不位列仙班、飞升天界,嘿嘿,我苗字倒着写!”

    黄金四万锭零五万七千八百两,银四百五十三万三千六百两,宝石二斗,其余金银财宝不计其数,蟒衣七十件,正德皇帝亲临抄家现场,目睹如此财富,不禁暗暗生气:“刘瑾,假朕之名,索贿如此之重。本想贬他去南京任职,看这模样,哼!让他回凤阳老家做个闲差奉御罢了”。

    正德正在暗生闷气,搜出来的东西开始不对味儿了:战甲千幅,弓努五百,另有八爪金龙袍四件,刘瑾这是想做甚么?他真的有谋逆之心?还有两柄貂毛大扇,不会连这个他都有所准备吧?

    这种扇子不是普通扇风的小扇,而是皇帝仪仗之中,在皇帝背后后打起的长柄团扇,用五光十色的野鸡毛织编而成,名为“扇翣”,交遮在皇帝身后,用来障蔽尘土。不分季节,尽皆使用,但冬天用的,饰以貂皮。

    张永抱着大扇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找到牟斌通知他的所谓机关,张永试了一下果然灵验,立即兴冲冲地捧来给皇上看,说道:“皇上您瞧,这扇子原来暗藏机关,其心实在歹毒”。

    正德好奇地道:“两把团扇有何机关?”

    张永兴奋地道:“皇上您看这儿,只要一按!”他说着扣动卡簧,“噌”地一声,一柄薄如柳叶、锋利无比的尖刀就弹了出来,刀刃上蓝汪汪的,显然涂有见血封喉的巨毒。

    正德一下子站了起来,心头怦怦乱跳,扇翣之中何以暗藏淬毒尖刀?他掌着司礼监,要给皇上换两把团扇再容易不过,若是安排两个心腹,持此团扇,交遮在他的身后,一声暗号,双刃交下,在这么近的距离,又是由背后下手,那真是神仙也救不得驾了。

    张永高兴地道:“皇上,另一柄扇上也有同样的机关,老奴拿来你看!”

    正德冷冷一笑,起身道:“不必了,你抄你的家,朕不看了,摆驾回宫!”

    正德大步转身,心下决然:这一次,任他说个天花乱坠,哭个长城倒塌,朕也决不相容了!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见状连忙紧随在他的身后。

    正德皇帝真的死心了,天气虽暖,他却如堕冰窖,一股彻骨透髓的寒意,使得他的笑,他的声音,都奇冷无比。

    他对紧随身旁的牟斌凛然喝道:“传谕!逮捕张彩、刘宇、曹元、马永成,缇骑严加戒备,京营进驻九城,刘瑾移交三司,公开审问,明正典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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