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阴谋之始-《长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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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光芒透过窗户纸落在上官令脸上,寂静中她偏过头,起身一步一步靠近面前的宝缨道:“你知道吗,当今皇帝为了铲除陈氏皇族,表面上既往不咎,实则命监视的那些人将一种名为仙人醉的慢性毒药放入每一位陈氏皇族的日常饮食中。”
几乎是同时,宝缨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颤抖着,背脊却是一点一点发凉发寒。
“那毒药不会立时要了我们的命,不是因为他好心肯留我们多活几日,而是他为了掩人耳目,为了让世人相信,陈氏皇族不过是天命如此,注定人人早死,不得善终。”
说到此,上官令粲然一笑,那一笑如彼岸花一般,美却带着些许瘆人的冰冷。
“不会的,不会的——”
看到面前踌躇不安的宝缨,上官令唇边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悲凉,越来越衰颓,良久才道:“你可知,如今短短两个月,前周室皇族已是死了将近过半,因为这药虽是慢性,却会朝夕之间,一点一点侵蚀人的五脏六腑,直到最后彻底衰竭而死,而如今死得皆是那些年岁已长,本就衰弱的老辈,而这其中也包括阿宪的阿翁,从前的临淄王——”
看到宝缨眸中投来的震动,上官令凄楚地道:“你想的没错,阿翁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连大夫都说已是行将就木了。”
听到上官令语中的哽咽不止,宝缨只觉得自己脑子是乱的,手心是麻的,就连耳畔都在嗡嗡作响,好似这一切都是一场走不出的噩梦。
“太子妃,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人,你和太子一般,都是善良的人,求求你,救救阿宪,救救阿翁,救救这些陈氏皇族罢——”
当上官令卑微乞求地拉住宝缨的双手时,宝缨只觉得包裹自己的那双手如炭火般炙热,烫得她忍不住想抽出来。
“这些都是你的妄自揣测,今日我只当娘子是吃多了酒,说了一场胡话——”
这一刻的宝缨已经彻底凌乱了,她深知如今的她身份太过敏感,她不敢去轻易相信一个人,尤其是只有数面之缘的人。
因为她不只是杨宝缨,她还是东宫的太子妃,行差踏错她都会连累到杨延,连累到东宫,甚至是连累到整个李家。
所以她不能,绝不能——
就在宝缨转身欲走时,上官令再也顾不上,不知从何处取出了卷轴霍然打开,应声而出的是她悲凉的质问声。
“仅凭你的身份足以查出我说的是真是假,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不是么?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难道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阿宪死于非命,郁郁一生——”
话音落下,宝缨被彻底定在了那儿,就在她挣扎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上官令绝望的声音。
“你知道吗,他爱着你,他自始至终都爱着你,即使我与他成亲至今,他也从未踏过我的房门一步,我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夫妻——”
上官令的话如当头棒喝落在宝缨的耳边,也落在了屋内杨延的耳边。
这一刻,他们的心都乱了。
此刻的宝缨没有回头,却早已是合上了双眼,泣不成声。
“从前我以为他只是没有喜欢上我,直到后来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了这副画,我便明白了,原来他的心里早已有了旁人,再也容不下一个我了。”
说到此,上官令倏然一笑,不只是自嘲还是苦涩。
“这画上,是你们相遇的那一日,对吗?你看,他画得多好,即便我未曾得见,却也能如临其境,可见他对你的爱有多深——”
上官令的话犹如一记钝斧,一点一点在宝缨的心上划过,这一刻她再也无法控制地转过身来,当她看到那副陈之砚亲手所绘的那副画时,泪水几乎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眼,湿了她的面。
即便那幅画没有画出她的眉眼,她也能清晰地看到那一日,一簇又一簇的芙蓉花下,那个耀眼如夏日的他。
“今日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质问你,不是想要威胁你,因为我知道,你们才是相爱的那一对,我也好,太子也罢,都不过是后来者,没有资格置喙你们的曾经。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为了你,为了不为你带来烦恼,他一直都将始终爱着你的那颗心埋藏在不为人知的阴影里,独自等待着不可能的属于你们的归路,独自一人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孤独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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