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采访康栋梁(二)-《大西洋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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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我的一位老朋友,一个矿工从加利福尼亚图隆内的一个衰败的矿区来找我,我跟他回去了。

    我们住在一个翠绿的山腰上的一座小木棚里,在那广阔的山坡和森林中,还看不到五座木棚。

    然而,在十二到十五年前的繁荣时代,这片野草横生的荒地上曾经有过一座有两三千人的兴旺发达的城市。

    我们的小木屋所在的地方原来是那拥挤的蜂房的心脏、城市的中心。

    矿一采完,城市就衰落了,几年后就完全消失了——街道、房屋、商店、一切——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这片长满野草的山坡,青葱、平坦、杳无人烟,好像从来就没有人来过似的。

    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矿工,曾经见过那座城市的兴起、发展、成长以及达到极盛。

    他们也看见了它生病、死亡,像梦一样地消逝,带走了他们的希望和生活的热情。

    他们早就顺从了这种放逐,再也不与远方的朋友通信,再也不遥望故乡。

    他们接受了这惩罚,忘掉了世界,也被世界所遗忘。

    他们远离电报与铁路,就这样站在活坟墓里,不理睬震动世界的事件,不关心人们的共同利益,孤独凄凉地远离他们的同类。

    这是想象得到的最离奇的,也几乎是最伤感和最可悲的放逐。

    在这里和我合伙了两三个月的一个同伴是个进过大学的人。

    但现在,他已经在那里一点一点地霉烂了十八年了,成了一个胡子拉碴、衣衫破烂、浑身泥土的矿工。

    有时,在叹息和自言自语中,他还会下意识地夹杂一两句印象模糊的拉丁和希腊句子——死亡腐朽的语言,却是表达一个梦想已经成为过去、生活已经失败的人的思想的最适当的工具。

    他是一个疲倦的人,被现实所压倒、对未来无所谓的人;

    一个无牵无挂的、丧失了希望和兴趣、等待休息与末日的人。】

    和《苦行记》中描绘的一样,大多数矿工营地几乎也是在一夜之间兴盛起来的。

    但不同于旧金山,它们在几年后将再次人去楼空,后来成了一片鬼城。

    尽管一些著名营地拥有光鲜的名字——扑克坪、天使营、威士忌吧、欢乐城和蝴蝶镇——但它们通常是肮脏荒凉的所在。

    大多数淘金者生活在帐篷或简陋的房子里,不愿浪费淘金的时间为自己建造像样的居所。

    他们的食物是单调的豆子、面包和培根。

    如果有了钱,他们也会去昂贵的馆子和客栈用餐,但那里的桌子可能只是在两个面粉桶上放一块木板。

    他们过着郁郁寡欢、不舒服且不健康的生活。

    特别是在漫长多雨的冬季,除了沙龙、赌场和女支女的床上之外很少有什么消遣。

    在地球的另一端也发生着类似的事情。

    当南非发现矿藏的消息传开,短时间内又一次吸引了数千淘金者。

    很快,一个帐篷式城市就搭建而成,到处都是木板搭成的临时住所。

    当局派出了两名代表去建立规章制度,制订各项要求;他们把这块石头遍布的地区叫作约翰内斯堡。

    在最短的时间内,这里就有了各种酒吧、女支院,还有一家银行、一所学校、一所警署,另外还有一家象板球俱乐部。

    这就充分表明了,这里大部分的新移民都是来自英国。

    在城市建立一年后,还建了一个足球俱乐部,一个啤酒厂,甚至一所卫理公会教派的教堂。

    这个城市还有了电报网络,可以对外发电报。

    仅仅两年后,约翰内斯堡就成立了股票交易所;

    这里的居民在    12    年之中就增长到了    16.6    万人。

    不过对于温斯顿·丘吉尔而言,约翰内斯堡一直都是一个‘建立在罪恶渊源上的蒙特卡洛’。”

    罗森塔尔深感钦佩:

    “康先生,你对淘金历史的研究十分深刻。”

    康栋梁玩笑道:

    “当你常年生活在鸟不拉屎的冰原地区,闲的实在无聊,就只能靠读书来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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